三甲医生揭肿瘤治疗黑幕患者人财两空,或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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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丨21新健康（Healthnews21）

作者丨唐唯珂

编辑丨李欣夷

导读：癌症病人缘何成了“唐僧肉”？

肿瘤病人的求生希望竟被利用，成为医疗乱象滋生的阴暗角落，最后落得人财两空的结局？

4月18日，针对当前癌症治疗乱收费现象，一名自医院（北医三院）肿瘤内科医生的知乎用户“张煜医生”发帖揭露其中存在的诸多问题。其阐述了目前的肿瘤治疗乱象和提出了可能的解决方式，请求国家尽早设立医疗红线，遏制肿瘤治疗中的不良医疗行为。

其中，他指出有医生滥用PD-1抑制剂，在胃癌术后、胰腺癌术后、肠癌术后、胆管癌术后的明确不需要进行PD-1抑制剂治疗的患者，错误地告知患者可以明显增加疗效，从而诱导这些患者进行PD-1抑制剂治疗。此医院医生让患者进行NGS测序：花费要2万左右，但对治疗丝毫没有任何作用；其还向患者推荐无效、昂贵、不合法的NKT治疗，每次治疗费用多达3万。

张煜医生认为，在绝大多数情况下，肿瘤的治疗是不应该人财两空的，而应该治疗效果比目前更好，且花费更少。

4月18日晚，张煜医生自称迫于压力和可能带来的后果，已将上述文章删除。

肿瘤科里的隐秘利益链

“在医院里，各个科室也分三六九等，肿瘤科因其特殊性，不仅是学术论文高产科室，也确实算得上是吸金较多的科室。”此前即有三甲医生对21新健康记者透露。

而针对肿瘤治疗中的诸多乱象，张煜提到了PD-1抑制剂的滥用。对于胃癌、胰腺癌、肠癌、胆管癌等术后明确不需要进行PD-1抑制剂治疗的患者，有医生错误地告知PD-1可以明显增加疗效，从而诱导他们进行PD-1抑制剂治疗。

对此，医院胰腺相关科室医生对21新健康记者表示：“肿瘤治疗很特殊。近年来创新药确实是给一些治疗带来了希望，但是这些治疗也免不了产生副作用，这些是需要提醒患者及家属的。至于有效性的争议，每个人个体情况不同，并且医学本身是需要基于临床的。在实际操作中，使用什么样的治疗方案，是否采用高价药品，都需要和患者及家属做足够充分的沟通。”

然而有从事海外PD-1产品销售的业内人士对21新健康记者指出：“长期以来，医药代表存在于各个领域，即使是PD-1这种新兴市场，一样存在这种乱象，竞争可以用激烈来形容。某个国产品种一上来，攻势极其猛烈，除了本身销售价格确实存在优势以外，带金抢人也难免，也出现过客户的方案本来是A产品，但是直接‘砸晕’改方案为B产品的。尽管现在国产PD-1已经降至白菜价，但其实很多患者还是享受不到，这个药价太高，会拉高科室药占比，医生会让病人在院外买，去医院打。”

据此前张煜医生的描述，一位胃癌肝转移的医院的就诊过程中，被该院普外科陆巍医生蓄意诱骗治疗。通常胃癌的一线、二线和三线治疗的花费并不高，国家都可以报销，但这位晚期胃癌AFP阳性患者因陆巍医生的不当操作，其生存期明显缩短，治疗花费了常规治疗的10倍以上。

张煜医生指出，陆巍的第一步是让这位患者进行NGS测序，使其花费2万左右，而NGS是目前被认为最不可靠的抽血检验，可靠性更高的检测应该是肿瘤活检组织检测。也就是说，NGS结果几乎没有任何参考价值，按照常规，应该将患者诊断时使用的胃镜病理组织切片进行检测更准确，这需要患者回当地取标本，但陆医生非常着急，毅然决定先抽血测了再说。

高昂返点的诱惑

肿瘤是一个多基因疾病，基因变异在肿瘤发生发展、治疗指导中的作用毋庸置疑，因此基因检测已经成为肿瘤患者的常用诊疗工具。随着科技发展，张煜医生提到的NGS也成为目前最为炙手可热的检测技术。

NGS也称为大量并行测序（MPS）或高通量测序技术（HTS），允许在短时间内同时检测大量核苷酸，以低成本、高准确度、高通量和快速检测等优势成为目前最常用的基因检测手段之一。医院端销售过程中，带金返点也成为行业内公开的秘密。

“2万元的检测费用，返点给医生的金额是有可能达到10%-30%以及更多。据我所知，医院领导层、院长端入手，上下都会打点，按照检测位点直接给计算返点，至于测出来是不是能找到相应的靶向药治疗方案，可能并不知道，但是这个检测的钱就花出去了。很多时候很难界定是不是真的过度检测了，这属于灰色地带。家庭条件好的，在求生面前都会想各种方法都试一试，因为肿瘤的特殊性，选择博一博的人不在少数。”某行业销售人士对21新健康记者直言。

其实就在4月14日，国家卫健委等六部门联合印发《不合理医疗检查专项治理行动工作方案》，将通过开展为期一年的专项治理行动，严查损害人民群众利益的不合理医疗检查，包括实验室检查、病理学检查、各类影像学检查等。

文件显示，监管部门将对医疗机构的患者医疗检查情况进行自查和抽查，组织专家对检查必要性和规范性进行论证，对于超出诊疗范围的检查、无依据检查、非必要重复检查等行为进行严肃处理。

而据业内人士透露，医院也开始严查检测外送业务与医药代表行为，医院的每个楼层都安排了保安巡查。相关知情人士透露，该院此轮严查可能和某基因检测公司的医药代表有关。其在开展院内拜访时遇到相关监管部门工作人员，却说了一些不太合规的言论，随后被医务处带走调查。

有人说在肿瘤科，生是偶然，死是必然。但在跟死亡抗争的过程中，既离不开各种创新药品天价的研发投入，也离不开每一个白衣天使投入的时间和精力。

针对肿瘤治疗中的诸多乱象，张煜医生也在文章中指出了自己想到的解决方法，如法律的支持，依法治理医疗乱象，加强监管体系，推进同行监督机制，向民众普及正确知识等。

事实上，为了摆脱以药养医的顽疾和带金销售的问题，除了推行带量采购等措施以外，国家及地方也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法规，如年12月1日正式实施的《医药代表备案管理办法》，列明了医药代表应从事的四项主要工作任务：拟订医药产品推广计划和方案；向医务人员传递医药产品相关信息；协助医务人员合理使用本企业医药产品；收集、反馈药医院需求信息。根据规定，凡是给医疗机构人员进行信息传递、学术推广、不良反应收集反馈的人员均要在指定平台完成备案，医疗机构有权按备案要求查询医药代表信息或要求其出示备案表。

“医药行业太特殊，医院掌握了最大的潜在市场，但是基层医生的待遇很难保障，无论是晋升机制还是薪资奖励机制，都不能说完全尽如人意。业内对于张煜医生的举报，有人也害怕会让原本就不乐观的医患矛盾和信任关系更紧张了，希望不断规范强监管下的医疗环境能给医患双方共同满意的结果吧。”前述相关科室医生对21新健康记者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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